2015年1月30日星期五

银色回忆 (上)



  银甲闪闪拖着蹄子疲惫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将身后大厅里面的喧嚣的乐声完全抛在了脑后。他完全不懂这帮贵族为什么在一整天忙碌的工作之后还有这么多精神唱啊跳啊,尤其是那一帮水晶国的贵妇,一直围在他身边央求他第一百零一次讲婚礼上如何打败幻形灵女王拯救自己妻子的故事。虽然他前几次他还很高兴把这个自己大多数时候都在混混噩噩状态的事情添油加醋讲得有声有色,但是很快银甲闪闪也觉得无聊了,所以不等那舞会结束他就偷偷溜出了会场。



  虽然说把自己的妻子独自一马丢在那里招待那些水晶国的贵族并不好,但是银甲闪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在应对下去了,毕竟作为天角兽的韵律体能上显然比他好吧。现在他需要的只是洗个澡,然后爬上自己柔软的床单,或许可以等自己的妻子回来之后再听她的抱怨。

  独角兽侍卫长这样想着,用魔法推开了卧室门。

  躺在卧室床上的是一匹夜空蓝色的天角兽,和自己的妻子一样同时拥有着角和翅膀,带着黑毛的花屁股上印着一弯银月的可爱标记。虽然在婚礼上没有见过这位皇室成员,但是银甲闪闪非常清楚她是露娜,黑夜的守护者,塞蕾丝蒂娅公主的妹妹。而露娜这个时候,一定在中央城宫殿之中守护着小马国的夜晚,而不会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银甲闪闪觉得自己一定是在那舞会上喝了太多的苹果酒,他摇了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当他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另一匹纯白如雪的天角兽四蹄朝天躺在床上,彩虹色的鬃毛散落在同样雪白的床单上,让她显得无比娇媚。而她身上并没有穿着代表皇家身份的黄金马蹄铁,反而穿着粉红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丝袜,雪白的胴体在鲜艳的红色丝质睡袍之中若隐若现。平日母仪天下的塞蕾丝蒂娅公主现在却露出一副青涩小雌驹的羞赧表情,伸出蹄子向银甲闪闪示意他过去。

  看到这个让他理智差点断线的景象,银甲闪闪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而这马的名字就是--

  “邪茧!”

  银甲闪闪打着响鼻,低下头做出警戒的姿势,同时一个魔法护盾在他角上闪烁着光芒,在水晶之心力量的加持之下,他现在就可以把这个幻形灵打出水晶城。

  “听你能叫出这个名字,妾身很高兴。”异族的女王微微挪动了一下自己风韵的胴体,然后用前蹄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慵懒的埋在那丝绒床单之中。这也是银甲闪闪为什么现在没有把她直接打出去的原因--这个坚持以节俭持家为原则的侍卫长只是不想弄坏新床单。但是那个幻形虫艳后似乎却没这么想。

  “妾身刚刚只是用了我族最古老的拟态,变成所视之马心中所爱。”女王带着几分娇羞微微一笑,然后拍打着自己昆虫版的膜翅飞到了银甲闪闪面前,带着空洞的蹄子托起雄驹的下巴。“汝能叫出这个名字,说明心中还有妾身。”

  那么说,刚刚看到的两位公主才是自己心中所爱?银甲闪闪心中一惊。这又让他想起在几年前,自己刚刚不久成为皇家贴身侍卫的那个晚上。整个小马国都无比敬畏的唯一统治者,在国民面前仪态万千的塞蕾丝蒂娅公主,却像个小雌驹一样依偎在他怀里,诉说着自己对妹妹即将归来的不安和疑虑。那个晚上……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水晶王国的皇子前蹄刨地正色道,“你的魅惑法术已经对我毫无意义!”

  “哈,汝那正马君子的模样太过可笑。”

  女王收起少女羞涩的表情,变成了那个他所熟悉的成熟世故母马。

  “打开天窗说亮话,汝心知肚明,所谓幻形灵‘魅惑’法术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故事!”

  幻形虫迈着优雅的猫步绕着毛皮雪白的侍卫队长款款而行,用她那包含野性魅力的沙哑声音说着。

  “那些日子汝之所以那副浑浑噩噩神色,只不过是汝因为是否为了选择妾身抛弃汝之妻妾与事业而在那里踌躇不决而已!”

  邪茧说完打了一个响鼻,如云般的绿色尾巴摇晃着扫过侍卫队长的吻部,带着异国风情香水味的丝般柔顺细软尾鬃让坚定的侍卫队长心中在一次动摇起来。

  “妾身说的不对么?”转身走到白色独角兽面前的幻形灵女王用她那龙一般狭长瞳孔的爬虫类双眸看着曾经抛弃她的公马。

  一时之间水晶宫殿的寝室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远处大殿那里隐约传来的舞会喧嚣。水晶国皇子放下了他那副戒备的神态,随着那遥远的丝竹之音,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轻的日子,那个他们俩在白尾林中快乐追逐的日子。

  ---------------

  那还是他刚刚成为侍卫的时候,只是出身在普通小贵族家庭的银甲闪闪,加入小马国EUP卫队自然被安排到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边陲哨所。在那里驻守的除了他以外,还有个看起来马上就要进棺材的老兵。虽然他拿长矛的时候已经眼花到连大象都戳不到,但是灌起苹果烈酒来倒是能把每一滴都准确无误灌进自己的嘴里面,然后化作令马作呕的阵阵酒嗝带着对世俗的愤慨喷到银家闪闪脸上。

  银家闪闪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难道自己就要在这个糟老头子蹄下站一辈子岗,然后熬成一样的老马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遇上了这位异族的公主。

  那只是一次例行巡逻,经过几个星期的无聊日子,银甲闪闪刚刚完成新兵训练后的雄心壮志,早已经被巡逻路线上的一块块顽石磨得毫无棱角。所以那一次巡逻开始也是完全没有任何新意的磨马蹄铁,不过在走到密林深处的时候,银甲闪闪听到的异响让他竖起了耳朵。

  他小心的从树丛之中探出头,看到在林间的空地上,一群斑马正在围着一匹奇怪的雌驹。那匹马毛皮的眼色并不像其他小马那样鲜艳,而是深夜一般的漆黑色,在她背后有着一对昆虫一般的膜翅膀,但是头顶上同时有独角兽一样的角。围着她的五匹身材高大的斑马脸上画着他们一族的战纹,口中衔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低吼着慢慢靠近她。

  如果是一般的淑女,看到这种阵势早已经吓昏过去了,但是那个雌驹却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她压下蹄子躬着身体,仿佛一匹蓄势待发的黑豹,就在她用那龙一般摄马心魄的目光打量着围着她的几个歹徒时,银甲闪闪的目光和她相汇了。那充满野性而又带着一丝少女淘气的双眸深深地印在年轻卫士的心中。

  照例说,对于发生在边境森林的外族纷争,小马国从来都不会介入,更别说单枪匹马面对整队武装到牙齿的斑马土匪。但是银甲闪闪却在目光相交的那一天把军队的条例什么的全部忘记在脑后,他大喝一声冲出了藏身的草丛,将自己的魔法护盾甩给了那个雌驹。斑马似乎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重整势态对付他这个不速之客。银甲闪闪只记得自己当时用魔法举起的长矛挡住了一个高个头斑马口中衔着的大刀,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斑马狰狞的笑容和被斑马烟草熏黄的一口烂牙。然后他尥起蹶子踢飞了趁机想偷袭他后背的另一个矮子,不过等他回头时刚才和他对打的那个丑陋斑马已经倒在了地上,在他黑白相间的斑纹身体上踩着的是那妙龄雌驹绿色长靴所包裹的蹄子。

  “汝虽然是白马……”雌驹一蹄子让那个在她蹄下哀嚎的斑马昏了过去,而在她身后的另外三个斑马早已经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不过这样水平,”雌驹打了一个响鼻,穿着靴子的前蹄轻轻戳了一下年轻士兵的鼻子,带着促狭的笑容和银甲闪闪擦身而过,“还想要当妾身的白马王子?”

  雌驹优雅的转过身看着白色骏马,挑逗的翘起自己如云般绿色尾鬃轻轻抽过银甲闪闪脸颊,而银甲闪闪的视线早已经被那风韵的臀部以及迷马而又略带危险的双眸所吸引。

  “还早一千年呐。”

  雌驹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像一只小鹿一样轻盈的越过草丛,消失在丛林深处。

  “等一等!”银甲闪闪跟着跳过去,但是笨拙的他却撞断了一堆枝条。美丽的母马早已经不知所踪。

  “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和我回去做笔录么?”

  银甲闪闪在森林之中大喊着,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

  “虽然不想承认,都是因为年轻犯下的错啊。”银甲闪闪摇了摇头。

  幻形灵的女王轻蔑的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再一次露出她那促狭的微笑,蹲坐在了水晶国的皇子面前。两马相互对视着,鼻尖对着鼻尖,银甲闪闪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往前探一点,就可以再一次品味到这个异族雌驹那有些狂野而又带着几分温情的吻。但是银甲闪闪却只是看着那双深绿色的双眸,那双有着龙一般狭窄瞳孔,如同祖母绿一般翠绿色泽的双目。

  这双曾经狂野不羁充满活力的双眸,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冷酷无情的样子呢?

  ------------

  “猜猜是谁?”

  正在执勤的银甲闪闪忽然觉得双眼忽然被一对粉色的蹄子遮挡住了。

  “韵律?”银甲闪闪不由的说出了这个自己朝思暮想雌驹的名字。过头去,天角兽就站在他面前,和他离开中心城道别的时候一模一样,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淡粉色毛皮,精心挑染的粉色鬃毛微微卷曲。她真的不远千山万水来到这个破落的小哨所来看自己么?想到上一次洗澡还是三天前的事情,不知道自己的毛皮会不会……银甲闪闪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她。虽然他很清楚韵律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他也很清楚,韵律的责任心不会让她丢下在塞蕾丝蒂娅公主那里的友谊课程来看望他。

  “不,你不是她”银甲闪闪警觉的举起长矛。

  那张和韵律一模一样的表情很快变成了一个促狭的冷笑。雌驹的形象渐渐被绿色的光芒笼罩,等刺目的强光消失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已经是那位异族的小马。

  “少年脸上笑容凋零的瞬间真是一幅美景。”

  黑亮毛皮的雌驹露出自己尖锐的犬齿大笑着,这笑声让年轻的侍卫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烧。

  “你是谁,报上名来!”

  银甲闪闪用长矛指着她做出警戒的姿势。

  “用那凶器指着汝心中所思之马”那雌驹说着,随着一阵绿光闪过,她再一次变成了韵律的模样,“心中难道问心无愧?”

  银甲闪闪魔法灵光所漂浮的长矛微微颤抖着,他大声警告着,“你不是她!”

  “妾身当然不是汝心上之马。”雌驹微微转过身,在年轻的独角兽面前摇晃着自己丰满的臀部,让粉色尾巴来回摇晃着。“那个所谓‘韵律’会这样么?”

  “不准用她的样子做出这种下流的动作!”银家愤怒的掷出长矛,但是长矛却戳在了地上,雌驹灵巧的跳了起来,用一直前蹄点着斜插进土中的长矛柄倒立着,对盛怒之下的侍卫长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银甲闪闪飞箭一样向她跃了过去,但是却只扑了一空,一头栽进旁边的泥潭里面,惊的草丛中的走兽四散逃去。

  “再接再厉。”粉红色的雌驹蹲坐在摔了个正宗马啃泥的银甲闪闪面前,伸出蹄子轻捋了一下他头上的角。而独角兽笨拙的挥出前蹄时,那小马早已经在他的触及范围之外,一副开心的表情大笑着。

  觉得自尊受到侮辱的士兵爬起来,抖掉身上的泥土。怒视着那个粉色的身影,虽然外表和自己所爱之马一模一样,但是内在却完全不同,那个生灵天真而又有活力,身材不像韵律那样的纤细,反而扎实而丰满,充满野性的韵味。每次她都落在距他一蹄之遥的距离,但是当闪闪伸出蹄子却无法触及,每次都让她那银铃一般无忧无虑的笑声在空无一马的森林之中回荡着。

  随着她的嘲笑之声,银家闪闪心中的怒火渐渐燃烧起来,他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母马尝尝独角兽的厉害,让她知道雄性不是那么好捉弄的!

  他在林间的地面上飞奔着,小心的跳过地面上的乱石和老树根。而那个雌驹就在他头上的枝条上跳来跳去,不时地拍打翅膀滑翔一段距离,他抬起头来,远处就是一片完美的空地。银甲闪闪聚集起魔力,几个被魔法灵光的树枝飞了过去,那假韵律如他所料跳起来躲避着。

  “哈!大笨蛋!”狂妄不羁的笑声从头上传来,但是她完全没看到面前已经被魔法拉的弯过来的一根枝条。下一瞬间银甲闪闪放开了树枝,回弹的枝条带着茂密的叶子像一个超大号苍蝇拍一样直接拍在了雌驹脸上。她惊叫一声被打落在地,摔在了林间一片草地之中,银甲闪闪立刻跳过去将她压在身下。

  “现在,谁才是笨蛋?”

  银甲闪闪耀武扬威的站在雌驹身上,一阵激烈的追逐之后两马都气喘呼呼大汗淋漓,雌驹挑染成粉色和黄色的微卷鬃毛被汗水湿透散落在翠绿的草地上,身上的香气和泥土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带着狂野的气息让他无比沉醉。尤其是那双翠绿色的双眸,不是韵律那充满爱心

  被压在下面的雌驹毫不畏惧的笑着,伸出蹄子轻轻戳了一下公马的鼻尖。“汝心上之马,可曾被你这样压在身下?”

  “你不是她……”被心中的激情所驱使的银甲闪闪马上低下头摘下他的胜利果实--直接吻上了面前的雌驹。他们嘴唇轻啄之后,一阵绿色的光芒闪过,她又变回了那个毛皮黝黑的异族公主。但是压在她身体之上的公马丝毫没有犹豫,又一次的吻上,享受着着充满野性和危险气息的感觉,一直到两马都喘不过气才分开。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银甲闪闪低头看着她。

  “妾身乃幻形灵……邪茧”在他身下的母马小声的说着,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双唇。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

留言